CBA选秀，选的是流量还是实力？

选秀到底怎么选7月15日，选秀选2023年CBA选秀大会在成都举行。量还来自广东工业大学的实力球员陈国豪被北京控股俱乐部选中，荣膺“状元秀”。选秀选据统计
 ，量还本届CBA选秀共计71名球员报名参加选秀，实力有23人被选中，选秀选创下历史第二多的量还纪录 。随后，实力诸多篮球业内人士通过社交媒体渠道发声表示，选秀选虽然本次大会被选中的量还球员人数多，但整体实力水平仍难言乐观，实力不但距2020年的选秀选“选秀大年”相去甚远 ，甚至在肉眼可见的量还未来 ，水平依然呈逐年下降趋势
。实力不少球迷怀疑，有球队疑是出于营销的目的，在本届CBA选秀大会上选择“网红球员”增加话题度
。其中有活跃在野球场的业余球员  ，甚至还有所谓的美食 、球鞋测评博主。他们有实力打中国顶级职业篮球联赛么？打开凤凰新闻
，查看更多高清图片广东工业大学陈国豪当选CBA2023状元秀 。图/CBA联赛官方微博视频截图选人才还是选流量？今年的CBA选秀大会中 ，除了来自广东工业大学的陈国豪和来自清华大学的邹阳竞争状元存在悬念 ，形成了一定的热度外。剩余引发关注的一些球员，或多或少都与“流量”有些关。第一轮选秀末段，南方某球队选择了一名球员 。很多球迷就认为 ，这名球员固然有一定实力，但该球队选择他 ，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帅。而在第二轮选秀，江苏同曦俱乐部选中了来自加拿大麦吉尔大学的李云开 。据悉 ，李云开曾在麦吉尔大学打过校队，但他更为人所熟知的是网红美食博主的身份。在加拿大打球期间 ，李云开多次带领包括NBA球星在内的外国友人品尝中餐，视频账号小有名气。以至于，选秀大会主持人于嘉在李云开被选中后表示 ：“李云开在提升球技的同时，将中国的美食文化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他的加盟将令同曦队的健康餐大有所为。”还有广州龙狮队选择的邹运，其官方社交媒体的介绍是“球鞋测评师” 。事实上，邹运是广东宏远青年队的球员 。“有一说一 ，他们或许远没有易建联  、周琦那种天赋和实力
，未来在CBA发展到什么层次确实很难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都是有打职业联赛的实力的。”一位CBA球队管理层人员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所谓美食博主、球鞋测评师，就只是他们的一项副业而已
，球迷有时候在网上调侃起来 ，就不太尊重人
 。”所谓“网红球员”中，草根篮球运动员矣进宏在第二轮被北京北控俱乐部选中 ，引发了不小争议。矣进宏绰号“云南滑翔机”，是社交媒体上知名度非常高的扣篮达人。但职业篮球的门槛和要求，终究远超野球江湖。纯粹从竞技角度而言，超过30岁的矣进宏论天赋（身高178厘米）和绝对能力，都不足以支撑其征战CBA联赛
 。北京北控队显然是看中了矣进宏身上其他方面的“特质”。北京控股在25顺位选中矣进宏。图/北京控股篮球俱乐部官方微博被选中后，矣进宏洒下热泪。此刻很多球迷发现
，矣进宏为北京北控俱乐部赚足了流量 。当时，跻身微博体育热搜前十的CBA选秀词条有两个：一是陈国豪当选状元，另一个就是北控选中矣进宏
 。“某种程度上说，这是矣进宏和北控队的双赢 。”体育产业人付政浩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矣进宏经过这次选秀，成功从万千草根网红球员中脱颖而出，成为职业球员的‘草根第一人’ ，自己的知名度也将从野球圈辐射到CBA球迷群体中来 ，而北控队关注度较低，一年也上不了几次热搜，反而是矣进宏给他们带来了久违的关注度和话题性。”北京北控队在选中矣进宏后，特意发布了一封贺信 。文中也并未提及矣进宏的赛场作用 ，只是希望他和俱乐部一起做好篮球推广工作。“换言之，北控队是希望借助他的网红属性来提升俱乐部知名度 。事实上 
，北控在第二轮选择他，只需要付出15万元的基本工资就能签下一位顶流网红，这种性价比估计让很多MCN机构羡慕嫉妒。”付政浩表示，“不过，一个草根球员能凭借个人努力成为职业球员 ，从俱乐部运营看 ，这也能换个角度，讲好一个有温度，有人文情怀的故事。”前述CBA球队管理层人员向中国新闻周刊证实：“确实有不少业内人士对此（流量球员被选中）颇有微词，不少人认为选择所谓的‘网红球员’ ，降低了CBA选秀大会的严肃性和专业门槛。”但另有一派篮球业内人士表示理解，因为从实力而言，几乎所有选秀球员均不足以让整支球队飞跃提升。“借助热点事件做一次‘话题营销’，其实是各行各业都在运用互联网做的事，大可不必因为发生在篮球领域就大惊小怪。”选秀选不到秀？中国新闻周刊在与篮球业内人士探讨时得知，虽然CBA选秀大会发展了9年 ，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但当下CBA球队仍然普遍认为 ，很难通过选秀选到心仪的优秀球员。前述CBA球队管理层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一方面，高校篮球队的师资投入和训练水平，终究不能和CBA职业队相比。”他举例道 ：“据我所知 ，一些大学篮球的强队
，每年的投入大概也就在几十万元的水平，涵盖了一支队的人吃马喂、外出训练比赛等方方面面。这样的预算量级下，一个要兼顾读书的大学生球员，很难达到职业队要求的训练比赛强度，更难在这种条件下迅速提高 。”他提到另外一个问题是 ，大学生球员参选时年龄普遍都偏大。“无论是22岁的大四毕业生
，还是24岁至26岁的研究生毕业生，这个年龄技术已经基本定型，没有太多可培养的空间了。职业队的要求是‘来之能战’ ，与其这样，那职业队还不如自己培养人。”中国大学生为何只能在本科毕业或研究生毕业才能来参加选秀，也是因为教育部门有硬性规定。“国内的大学，必须4年内修满学分通过答辩才能毕业 ，没法像国外那样弹性休学，延迟毕业。”广东工业大学出战大学生联赛
 。图/CUBAL大学生篮球联赛业内的共识是 ，正因为大学生球员训练水平和年龄方面的限制，导致CBA俱乐部难以视选秀为人才补充的重要来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对CBA选秀大会有热情 ，参与度更高的球队 ，普遍是那些青训力量 、队史底蕴相对薄弱，缺乏关注度的球队 。”付政浩表示。当前CBA规定，一名中国球员想参加CBA联赛，只有两种方式 ：要么公开报名参加选秀 ，要么必须证明自己出身于CBA一家俱乐部的青年队 。这种情况下  ，近些年出现了这样一种现象：一支CBA球队想得到中意的大学生天才球员
，就要提前展开“挖角”行动  ，力争在选秀前就将这名球员注册为自己的青年队球员。而若不提前挖角，仅正常通过选秀渠道，各队需要依据过往成绩排名依次挑人。这种情况下，球队不确保就能选到“意中人” 。业内一直讨论的公开案例，有新疆男篮球员齐麟。他是在清华大学读完大一年级 ，就主动退学加盟新疆男篮青年队。另外 ，张陈治锋和黄秋实则分别是从清华大学和上海交通大学退学 ，加盟辽宁青年队 。“天才们”在选秀前就已经被职业队青年队纷纷预定，这也导致了参加选秀的球员整体实力进一步降低。“换一般人和家庭 ，放弃大学文凭的事
，确实都要慎重掂量 
。但他们连非常‘金贵’的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这种名校的文凭都敢放弃，有两大原因。”付政浩分析表示，“一是能提前拿到令人满意的合同；二、从竞技的角度而言 ，可以更早接受CBA职业体系的训练 ，从而能提升球技和实力 。”公开资料显示，CBA官方对于选秀球员有工资指导价，状元为50万人民币/年 。但若一名天才球员“绕开”选秀提前加入职业队青年队 ，且有多支球队竞价相邀的情况下 ，收入水平恐怕会高于CBA官方指导价。未来更选不到秀？事实上，真正会对CBA未来选秀水平和质量持续产生影响的
，是2021年出台，并将要在2024年落地的一项政策
。2021年9月24日 ，教育部 、国家体育总局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完善和规范高校高水平运动队考试招生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 。其中有一系列重大改革将要“祭出”。《指导意见》显示 ：从2024年起，只有获得国家一级运动员（含）以上技术等级称号者方可报考高水平运动队。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招生项目将逐步全部纳入全国统考，提高文化课成绩要求；高水平运动队考生文化考试成绩必须全部使用全国统一高考文化课考试成绩；其中，“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在招收高水平运动队时对考生的高考成绩要求须达到生源省份本科录取最低控制分数线；其他高校对考生的高考成绩要求须达到生源省份本科录取最低控制分数线的80%。此外，从2024年起，专业测试全部纳入全国统考 ，由国家体育总局牵头组织实施 ，高校不再组织相关校考 。该政策对于各大高校招收体育特长生可谓“严格把关”。简单来说就是 ：必须是真有实力（国家一级运动员为全国前八名）的运动员 ，才有资格报考高水平运动队。而且，文化课高考成绩分数要求和门槛也相应提高。此外，《指导意见》还指出，体育特长生进入大学之后，原则上只能就读体育类相关专业 ，需经相关考试、评定才可以转换成其他专业
。北京某高校一位体育教师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其实有很多拥有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资格的高校，此前都没有专门的体育学院 。目前有不少高校都处在加紧申报，希望迅速建成体育学院的状态，目的就为了2024年招生，能让体育特长生招进来后在体育学院的体育专业就读。”该教师透露，自己供职的学校关于高水平运动队的未来建设也很“彷徨” 。“我们的特色也是一项大球运动。但是目前看，招生可能会出现很大变化。从过往看，很多学生正是因为学习成绩不够好，才走体育特招路线，但如果他完全能靠文化课考试达到一定分数线，或许也不必走体育特长生道路了。这样一来，2024年校队能不能招到既是一级运动员水平，同时文化课分数足够高的学生
，很难说。”山东省2015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体育测试 。图/中新图片 中新社记者 张勇 摄付政浩补充介绍了这项政策的历史背景：“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
，经济体制逐步转轨 。我国运动员暴露出文化水平低、退役后就业安置难等一系列问题 ，越来越多的家长不愿孩子再当运动员 。当时相比于体育系统 ，教育系统的预算经费更充裕，所以国家体委和教委出台政策，在高校组建招体育特长生的高水平运动队 。受此影响
，体育系统的基层体校逐渐式微，旧有的‘三级梯队人才培养体系’开始逐步瓦解。”公开资料显示 ，国家教委1987年选定27所高校进行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到2020年已扩大至283所。“这超过30年的时间，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同样出产了不少世界冠军、奥运冠军 ，为中国的竞技体育做出了很多贡献 ，但在教育公平方面，却又暴露出一系列问题。”其中最具争议的两个问题是：一、竞技水准不高的学生，靠运动员技术等级证书造假等舞弊手段获得名校的降分指标，入学后马上退出运动队并改换专业。这也让一些每年有大量高水平运动队招生指标的名校，无法为国家输送体育人才。二、真正高水平的运动员由于文化课成绩普遍较差，只能走单招或保送途径进入名校，但入校后无力完成学业。“占据珍贵的名额 ，却浪费了教育资源。”对此，付政浩认为：“从短期看，《指导意见》确实会提升体育生的升学门槛，特别是那些成绩不佳但成绩出色的运动员，无法像过去一样顺利就读名校，这在短期内会让CBA选秀大会没有那么多优秀人才可供挑选。但从长远来看
，随着体教融合的深化，校园体育的整体训练竞技质量会日益提升，大部分青少年都会选择校园体育这条道路，来边读书边接受体育训练 ，在保证基本成绩的前提下，照样能诞生很多优秀运动员。就像美国NCAA（美国大学生体育联盟）一样 ，球员不仅要体育技能出众而且文化成绩要达标，平日如果文化成绩不及格，会被立即中止参加日常训练和比赛的资格。相信随着体教融合的深入推进，未来中国的校园体育整体发展水准也会逐渐向发达国家靠拢 。假以时日
，校园体育注定会成为中国体育人才选拔的主要渠道。届时，选秀大会也会成为CBA人才选拔的的支柱型渠道 。作者
：叶珠峰（[email protected]）